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戲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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戲耍

聽到蕭寰之的話,虞清鳶擰了下眉,向聲音的主人看去。見一清俊男子,端方而立,目光恰好也慢慢轉落在她的臉上。

虞清鳶很不喜歡蕭寰之的那番解釋,於是兀自偏過頭,看向蕭瑗瑯,改口說:“不是什麽神霄鸞鳥,只是天上一點紙鳶的鳶字罷了。”

聞言,蕭瑗瑯哼哧一笑,似乎在嘲弄虞清鳶不知好歹,明明她家阿兄已為她疊好說辭,虞清鳶卻還要偏偏自己想這一出。

說到底,虞清鳶是不願與蕭氏兄妹二人輕易緩和關系。

“虞姑娘說得是,是寰之冒失了。”蕭寰之低著頭,不辨神色。

蕭寰之肯向虞清鳶低頭,可蕭瑗瑯卻不願意。

蕭瑗瑯只朝著虞清鳶微微笑,良久同虞清鳶說:“既然這般,虞姑娘為何還不讓開呢?我與兄長著急去前頭院裏捉雲雀呢。”

聽到“雲雀”二字,蕭寰之極敏銳地皺起眉頭,他看見蕭瑗瑯的得意神情,連忙低聲呵止,“不要鬧了,快與我速速回去。”

見蕭寰之如此,虞清鳶也明白了,這個時節哪有什麽“雲雀”,如若有的話,那也一定是站在他們面前,曾被蕭瑗瑯戲作“雀鳥”的虞清鳶罷了。

“蕭姑娘這就要走,未免太過肆意。”虞清鳶突然開口,目光冷冷地註視著蕭瑗瑯。

蕭瑗瑯見著虞清鳶一副貌美秾麗的皮囊,身側的貼身侍婢又是一副軟骨頭,就以為虞清鳶的脾性定然也是不敢與她爭鋒計較的。因此乍然聽到虞清鳶的這句“肆意”,蕭瑗瑯楞了一下,回過神,不禁想要笑話虞清鳶真是天真。

她是蕭氏此代獨女,在北地,蕭氏一家獨大。入都城,站在世家頂峰的薛氏,也要多給蕭氏三分敬意。

蕭瑗瑯敢放肆,是因為家族背後牽扯到的權勢、利益,能夠讓她放肆。

虞清鳶一定不知道,蕭瑗瑯曾在北地做過這樣一件事情——

“曾有一女子,見吾家勢大,於是騙我阿兄情意,欲貪圖吾家家財。後來不幸被我發覺,當場用一道軟鞭子抽爛了她的臉。之後她想連夜投湖,我偏不讓,日日教人將她看管,生不能,死不得。”蕭瑗瑯說這話的時候,目光直直看著虞清鳶,不過多久,果然從虞清鳶臉上看出令她滿意的驚懼神情。

蕭瑗瑯輕笑,心想薛氏阿兄的目光還不如寰之阿兄,虞清鳶也不過如此。

虞清鳶不知道她故事裏的女子是真有其人,還是蕭瑗瑯的假意說辭,但是觀其神色不像是在說假話。虞清鳶心下一寒,斷然是沒想到來自北地的蕭瑗瑯竟會這般跋扈兇殘。

其實這一點確實是虞清鳶誤會了,北地女子雖有脾性,但卻不會如蕭瑗瑯這般肆意妄為,蕭瑗瑯如此全因自家勢大而已。

“喲,虞姑娘的臉白了。”蕭瑗瑯篤定虞清鳶被她唬住,不敢吭聲一字,於是將她上下打量一番,最後得出結論:虞清鳶是個生脆的花瓶。

蕭瑗瑯不想太過惹虞清鳶生怨,畢竟花瓶再怎樣都是屬於薛氏長公子的花瓶。萬一逼急了,花瓶碎裂,薛修筠會同他們計較。

蕭瑗瑯就此想越過虞清鳶的存在,走離此處。

卻在與虞清鳶擦肩時,被對方制住小臂,虞清鳶的指甲瑩潤,透過勾絲繡緞摁住蕭瑗瑯的手臂,力氣之大,竟讓蕭瑗瑯一時無法脫身。

“你做什麽?”蕭瑗瑯低斥。

虞清鳶反問蕭瑗瑯,“蕭姑娘戲耍我,我卻是連這一下都不能做嗎?”

說著,虞清鳶扯了扯蕭瑗瑯的衣袖。

蕭瑗瑯當即露出一個嫌惡的神情,狠話頻出,“不過是個小門小家出來的小東西,也敢這般待我?”

“我父,乃是聖上親封鎮北侯,征戰關外,就是為北地謀福祉、求太平。蕭姑娘言我小門小家之輩,也是看不上我父嗎?又或者,是在看不上為我父封侯的聖上嗎?”虞清鳶道。

虞清鳶一番話說話,也是壓低了嗓音,這樣略帶違逆的詞句,她是不敢放聲言說的。

只需讓蕭瑗瑯聽見,就也足夠了。

見蕭瑗瑯聽完虞清鳶說的話,心中一惱,她只記得昨日薛氏姐妹同她說的虞清鳶寄居薛氏,卻忘了即便虞清鳶與鎮北侯府的關系再差,她也是都城之中人人知道的鎮北侯長女。

蕭瑗瑯雖知再不服軟,與虞清鳶糾纏下去甚為不妥,但是她仍不肯就此中止。

她本來想放過虞清鳶,但虞清鳶咽不下氣,如今的局面都是虞清鳶自找的。

更可惡的是蕭瑗瑯聽到從虞清鳶的唇齒裏,後續蹦跶出這幾個字,“我在蕭姑娘眼中是小東西,那是否在蕭姑娘眼中,自己更是連個玩意兒都不是。”

從沒有人在蕭瑗瑯眼前對她這般態度,蕭瑗瑯登時氣極,但還是定下心思,想著該如何“懲處”虞清鳶。

虞清鳶口頭言辭壓過蕭瑗瑯後,心中那股被當作“鳥雀”的怨恨已盡數消失,就只剩下還有雲蘇受辱一事未能令她心平。

雲蘇只是尋常侍婢,薛氏府中不缺她一人,且就算被位高者欺淩,不過卑微侍婢而已,怎會有人在意?

但是對虞清鳶來說,雲蘇陪伴她許多時候,算是半個知心人。更何況虞清鳶本就不是這世家的正經主子,才不會管什麽是否合乎禮制。雲蘇受了委屈,虞清鳶看不得雲蘇愁眉,就這樣簡單罷了。

只是不等魏獻儀向蕭瑗瑯問來一個交代,蕭瑗瑯面善心冷,順勢將虞清鳶的手臂纏攏在她的手中。

不容虞清鳶開口,就讓蕭寰之連同侍婢雲蘇一起離開。

蕭寰之不是傻子,雲蘇也是護主的人。

誰料蕭瑗瑯冷不丁開口,“阿兄,若你不願遵循我的意思,你的阿蕪可就要同上一個一樣,被囚在莊園裏好生休養咯。”

聞言,蕭寰之臉色驟變,兄妹之間藏著的秘密讓蕭寰之退步。臨別時,蕭寰之猜到蕭瑗瑯會做出什麽瘋狂舉動,向虞清鳶致歉,然後扶起侍婢雲蘇,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提著雲蘇就走去別處。

最後剩下蕭瑗瑯和虞清鳶二人獨在一處。

虞清鳶猜到這兄妹二人的“阿蕪”是蕭寰之的未婚妻,但是“上一個”是什麽?指的是蕭寰之的上一任未婚妻嗎?

不容虞清鳶將之細細思考,蕭瑗瑯幾乎是強制壓著虞清鳶,就將虞清鳶往水池子裏帶去。

走近些,還能看見有幾只游魚上下浮動。

“你瘋了?”虞清鳶察覺到蕭瑗瑯想要做什麽,當即放聲罵道。

蕭瑗瑯緊緊扣著虞清鳶的下巴,“小鳥,下輩子先認清楚對面是什麽人,再來招惹好嗎?”

她生於北地,自小練的是馬背功夫,先前被虞清鳶制住,也僅僅是虞清鳶趁她失神時才得趁而已。

蕭瑗瑯話說完,就要把虞清鳶的頭顱往水裏按去。

虞清鳶距離水面僅有一息之隔,她驚恐憂懼不已,想起當時被隆安郡主推落湖水的刺骨寒涼。

虞清鳶越掙紮越痛苦,蕭瑗瑯的手壓著她生疼生疼的。虞清鳶不是勇敢的人,最後恐懼戰勝自我,旁的心理統統靠後,霎時間虞清鳶流淚滿面。

虞清鳶哭了出來,且聲音不小,蕭瑗瑯一定能聽到。

她的淚水一粒一粒掉落在湖面上,撩開一道又一道的漣漪,有魚兒在一水之隔下淺嘗她的淚珠,似乎覺得味道不美,甩了尾巴就游遠了。

她的身骨涼透了,仿若回到了錦廊燈會的那個不幸的夜晚。

虞清鳶越想越難過,幾乎魘住,她一直在抽泣。過了很久之後,虞清鳶才發現蕭瑗瑯根本沒有將她推下池子裏。

蕭瑗瑯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嚇唬虞清鳶。

看到虞清鳶被嚇哭了,蕭瑗瑯頓時一陣愉悅,她放聲大笑,看著虞清鳶一邊擦眼淚一邊眼神格外幽怨地向她看去,蕭瑗瑯心裏更加痛快。

“誰讓你明裏暗裏說我不是個東西?這是對你的懲罰。”蕭瑗瑯笑過後,哼聲向虞清鳶說道。

見虞清鳶低著腦袋,蕭瑗瑯又嘆一句虞清鳶真是膽小怯懦,諸如此類的話。

她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很幽默。

蕭瑗瑯玩夠了,也不管被嚇到的虞清鳶,折身就走,只是還沒踏出兩步,就聽到身後虞清鳶尖叫一聲。

“啊——”

“做什麽?”蕭瑗瑯不耐煩地回頭。

“你過來……”虞清鳶地聲音又低又小,蕭瑗瑯沒聽清楚,自然上前兩步。

等到蕭瑗瑯走到虞清鳶的身邊時,卻聽她語氣幽森,“你怕水嗎?”

緊接著下一瞬,虞清鳶使出渾身力氣將蕭瑗瑯推入了池子裏去。

噗通——

池裏濺起好大的水花,虞清鳶好不容易穩住腳步,冷眼看著蕭瑗瑯上下翻騰。

“你怕水嗎?”虞清鳶又問了蕭瑗瑯一遍。

她沒等蕭瑗瑯回答,自顧自地說:“我怕。剛剛我就是怕極了……”

說完後,虞清鳶就準備離開,她的身後時蕭瑗瑯的淒厲慘叫聲,“你回來——啊!”

“虞清鳶,我不會水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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